折耳su

无题（初稿）

这一篇构思在无题之前，但是总觉得不对劲，就写了林想楠的视角放出来，我觉得那一篇更干脆利落，不过后来还是想把最初这篇也放出来。我知道不好，希望各位轻喷，如果有什么建设性意见，欢迎大家提出啦啊，笔芯❤😁

_____________陈深视角___________

1975年，夏，我定居在了盐城，在此之前一直居无定所，孤魂野鬼般飘荡多年，其实早就想停下来了，可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替她看看她的信仰所换来的黎明。

我很快就找到了档案上她家所在的镇子，但是这么多年了，镇子早变了样，过去的街道基本上都不在了，不过没关系，一个小镇，她那么聪明，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
以前在老毕那儿天天吵吵嚷嚷着要做的事儿，现在终于实现了，我开了个铺子，做了剃头匠，隔壁是个裁缝铺，对门儿住着一对新婚的小夫妻。

我在门前栅栏里种了些太阳花，这花倒是很给我面子，不久就生根发芽，开出花来，不像那个没良心的丫头，我都找上门来了，也从未来见过我，这么多年，甚至不肯入我的梦里。

每天开工前我都会在窗前看看那些花，那么灿烂的花，看一看，就觉得这日子也还算有希望。偶尔风吹过花丛会有轻微的响声，沙沙沙的，闯进我的耳朵里。

陈深，陈深。
你应该只对一个女人好。
我才不做你兄弟呢，我要做你老婆。
回家好呀，我给你煲汤喝。
我这辈子，就要跟你死磕到底。
……

呵，有点儿吵是吧。
可我那么喜欢。

78年对门儿添了个小姑娘。
百天的时候街坊四邻都去祝贺，我平日不怎么出门，不知道能给小姑娘送点啥，就在隔壁周姐那做了一件小洋装，红色的，等她长大点儿穿，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还喜不喜欢这款式。我站在道贺的人群里，看见那个小娃娃有一双亮亮的大眼睛。

本来只盛着天真纯良，后来怎么就变得坚定沉稳。让我卸下心心防，让我深陷其中，让我心心念念，不过那一双眼。做情报工作那么多年，画了那么多画像，却永远画不出的一双眸子。

来这小镇八年了，我的铺子生意不错，虽然这么多年没再给人剪过头，好在手艺没丢，每天乐呵呵地跟来剪头发的街坊聊天，日子似乎过得轻松自在。

不过也许是过得太自在了，不像以前枪林弹雨，每天都提心吊胆的，心理素质就差了不少，所以那些工人来挨家挨户地拆栅栏，拔掉了我的太阳花的时候，我竟有一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，从头到脚都是凉意，但我只能茫然无措地站在那看着，什么也做不了，我仿佛听到了那些花的惨叫，像是从一个阴冷黑暗的地方传来，拧着我的心，我感觉胃里泛酸，眼睛里浮起一阵薄雾。

那天我整个人都没了精神，本想早早地关了铺子，对门儿的母女俩却走了进来。

是给小丫头剪头吗？

对，白天我跟他阿爹都要上班，老是没时间。

小姑娘长得真可爱，告诉爷爷叫什么名字啊。

我叫林想楠。

声音清脆悦耳，好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。

我是明星公司的演员，我叫李小男。

小男。我喃喃出声，这么多年了，我一直不敢也没机会再喊出这个名字。

不是小，是想。

那爷爷叫你小男好不好啊。

结果当年在上海，在米高梅，在众多莺莺燕燕中风生水起的陈队长被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拒绝了。

但是我还是坚持这样叫她，我只是想寻着个借口，再叫叫这个名字，以往叫这个名字，或是带着危险时的担心，或是带着疲惫时的无奈，或是带着绝望时的痛苦，却从未来得及认真地温柔地唤她一声。

我跟小姑娘莫名地熟识起来，她几乎每天都来找我，多半时间都会叽叽喳喳地说一些学校的趣事。

我的心里也因此不再静得发慌，然后我开始养一盆仙人球，不过不像那些太阳花那样给我面子，他一直没能开出花来。

再然后日子仍旧过得不甜不咸，我却开始喜欢盯着屋里那些旧东西发呆。

那封我再不愿拆开的绝笔，那个没了腿的保温桶，那台她最爱的老唱机，那张她喜欢的海报，那一叠她爱听的唱片……

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怪病，从进入六大埭那间废弃的仓库起，到现在，病入膏肓，却无医可寻。

这一天，我做了好多梦，梦中情景常常惊出我一阵冷汗，但却不觉是噩梦，因为终于有她。

陈深，你娶我吧，哪怕是个妾。

我知道，这是回光返照，但我并不害怕，甚至有些雀跃，我站在镜子前，仔细地整理衣装，我想那孩子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了，但我来不及抱歉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
我答应了要娶她，没有喝醉，没有演戏，也不带任何目的，这是一件早就该做的事情，只是我一直把握不住机会。

这一次，我专门去做了戒指，把他小心地握在手里，既然她不愿再来缠着我，那我就去缠着她，不管她还愿不愿意收了我。

我得去找她，对，得去找找。

有了这个决心后，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，我把戒指放在桌上，想去找那条围巾，结果却一头栽倒了地上，真是不中用。

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，国泰民安，故人均逝，我也不愿再这样孑然一身。

我仿佛听到有人唤我。

头儿，我给你买的早点。

小伺佬，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。

陈深，你得有个男人样，你得赶紧讨一个家主婆。

陈队长，早啊。

老师，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。

陈深，你和皮皮，以后的路你们都要自己走下去。

……

陈深，你怎么才回来啊。

我望向窗外，却看到桌子上那盆墨绿色的仙人球。

他终于开出花来，和那天一样，星星点点的，淡红色的小花。

你就是医生。

我的志向是治病救人。

那请你，也救救我吧。

小男。